浏览次数:500 发布时间:2020-06-20 22:30:46
9月16日,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河南省新县田铺大塆,了解创客小镇、乡村旅游等情况。在这里,总书记饶有兴趣地听取了“乡村创客”翁余辉的汇报。
正是在这一背景下,当“乡村创客”力量与政府意愿碰撞在一起,就产生了耀眼的火花。
谁来经营?
经营性发展能让乡村更好地把握时代机遇,突破乡村封闭式传统式经营的局限性,给村民带来更高的收入。但是搞产业搞商业的经营性发展和乡村“岁月静好“的模式相去甚远,要实现这样的转变,不仅需要资金,更需要的是各行各业的“运营鬼才”,把同一笔落到乡村的投资玩出双倍甚至更多的价值。今年春节刚过,一条招聘信息让淳安下姜村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。
原来,这个浙江5任省委书记联系的小山村,在政府投入数千万元建成美丽乡村示范样板后,希望通过经营,将“知名度”转变为“生产力”。村里为此专门组建了“实业公司”。
可谁来掌舵、谁来经营呢?村里将所有人挨个摸排了一遍,也找不到一个合适人选。无奈之下,只能张榜对外公开招聘职业经理人:18万元年薪,上不封顶。
下姜的招聘,之所以引起轰动,不在于最终入选者究竟是谁,而在于触动了乡村发展的敏感神经:经营和人才。
淳安下姜村美景
2017年,浙江提出大力发展全域旅游,并计划用5年时间,打造1万个景区村庄,其中1000个达到3A级标准。也就意味着,大批乡村即将进入旅游市场,急需大批经营人才。但乡村经营的市场化取向与传统村落的封闭性形成了尖锐冲突。多年来,农村发展依靠本乡本土的“能人”,体内循环,但这样的“能人”毕竟为数不多。浙江省文化与旅游厅副厅长杨建武分析认为,与过去发展农家乐、民宿等单一业态不同,这次推出景区村庄,意在按照旅游业要求,进行整体开发打造,这对经营者提出了新的、更高的要求。“如果把之前的美丽乡村建设比喻为栽下‘梧桐树’,那么,接下来就要更加注重引来‘金凤凰’。”
这方面,杭州市临安区率先跨出了第一步。2017年,当地13个村落景区,在政府统一部署下,组建起13个村级运营平台。其中11个引进了社会资本,与村集体合作成立运营公司。他们身份各异,有的设计师出身,有的来自高校、媒体、律师楼,也有在外创业成功的返乡“乡贤”。他们不仅带来团队、资本、信息,也带来匪夷所思的创想:用文创、休闲、旅游、养生、运动、培训等,给乡村注入新的力量。
地方政府、乡村创客、村集体,三者重构了乡村发展的新生态:地方政府负责推介美丽乡村、引进运营商,并且出台政策予以鼓励支持;村集体负责流转、收储资源,协调村民和运营商之间关系;运营商则通过活动策划、市场营销,利用美丽乡村的建设成果,将乡村资源变现。江苏有个文旅集团的女老板,非亲非故,居然来到新昌县东茗乡后岱山村,当起了村委会的“荣誉主任”。不仅自己投资开发民宿,还与村里合股组建运营平台,股份比例双方平分。一年多时间,就吸引来14位城里人投资,村里闲置已久的民房成了抢手货。女老板为何钟情偏僻的小山村,这里有什么独特的旅游资源?这位名叫萧去疾的女老板讲起来头头是道:在常人看来,后岱山村并无优势,交通不便,山水寻常。但在她眼里,这里有浓浓的乡情、乡愁、乡韵,这是城里人最稀缺的。因此,后岱山的出路不在景区式旅游,而在乡土文化、民俗、美食和民宿。她的目标是把这里打造成特色美食集聚区、研学基地、民宿集群。
如何在成千上万的美丽乡村中脱颖而出,让消费者产生认同、产生重复消费?浙江永续农业品牌研究院执行院长李闯认为,首先,不应该机械地将城市业态搬到乡下,而应该充分彰显乡村特色;其次,每个乡村都应该找到自己独特的“卖点”,要让所有的设计元素、环境艺术、活动设置等对其进行强化,形成彼此间的加分,而不是相互冲突。
马军山是浙江农林大学园林设计院教授,十多年来,完成了100多个村庄规划项目。2017年,在完成德清县三林村的规划项目后,他留了下来,成为运营商。他要证明,乡村经营也是可以盈利的。“建设和经营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。建设时,村里可能不会考虑那么多,只要完成任务即可。但经营起来,就不得不思考:客人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,我跟其他乡村究竟有何不同。”如今,马军山通过白鹭引爆了市场,白鹭也成了三林村最大的“卖点”。万鸟园里,数千只白鹭在这里栖息,亲水平台、临水栈道边,也随处都是白鹭的雕塑。游客们流连忘返,为的就是与白鹭度过一段和谐相处的美好时光。
因为运营商的进入,品牌化经营的理念已经在浙江乡村萌芽,尽管不够普遍、深入,也不够专业、系统,但他们懂得靠山吃山、靠水吃水,有的凭借农业特色产业,有的依托祖宗留下的历史文化资源,也有的靠着地理区位优势。怎么经营?
要实现村庄经营性发展,村官也要开始学习市场经营、资源开发的知识。挖掘村庄原本的优势来强化,还是引入新的特色来吸引游客?如何聚集村庄的人力和物力资源,又该往哪个方向去用?这都是新型村庄经营者们考虑的和以往全然不同的内容。
白岩下村玻璃栈道
众筹是个新概念,村民比较容易接受。在乡村纷纷走向经营的当下,这一手段被越来越多的乡村使用。“众筹的好处显而易见,一来能让村集体和村民双重增收,二来可以大大增强凝聚力。”宁波市农业农村局副局长王才平认为。
鲁家村的小火车
余杭区中桥村
在常人看来,投资乡村哪怕不赔钱,也难有理想的回报。那么,基金公司如何考量经营的投入产出问题?政府该干什么?
在村庄论经营,如果只有部分回乡创业人才或者投资运营机构“自嗨”,难以形成大规模的乡村发展新势头,政府的引导力不可或缺。目前财政体系重点依然在基础建设方面,但是每个村庄的发展情况不同,政府的补助政策也不应该“一刀切”。政策和财政,也应该”与村俱进“。优宿创始人施韬表示,政府这些举措确实能给村庄运营带来更多资源,但目前,“乡村创客”毕竟势单力薄,盈利模式也不够明晰,一个村一年几十万元的运营经费只能维持公司运转。迫在眉睫的是,政府应该尽快出台乡村经营的政策体系。
按照现有的财政体系,政府资金主要集中于村庄基础设施建设和环境改善。尽管各地普遍意识到,要用经营的理念去指导建设,但实际上,政府资金使用绩效评价体系中,衡量业态培育发展方面的指标并不突出。甚至有些地方因为前期规划和建设不当,导致后期运营中,要么缺这缺那,要么用处不大,反而浪费了空间和资金。
对此,浙江省农业农村厅副巡视员楼晓云建言,到了乡村经营的新时代,必须让前期建设与后期运营紧密结合,并且对政府资金的使用要有一个科学的研究,比如,投哪些环节,什么时候投,怎么来投,如何评价资金效率,又如何验收支付等。
跟余杭区做法相接近的是几百里之外的开化县。这个经济并不宽裕的山区县,居然安排1亿元资金,打造“十大典范村”。更让人吃惊的是开化县的资金使用理念:只有30%可以用作基础设施建设,另外70%必须用于业态配套。村庄想要拿到真金白银,必须产业项目落地、社会资本到位。
乡村经营就这样被浙江人一步一个脚印踩出一条路来。浙江不久前出台的《新时代美丽乡村建设规范》中,“乡村经营”一词赫然出现:鼓励采用股份合作等多种模式,引进社会资本和工商资本参与村庄经营;而在《浙江乡村振兴发展报告(2018)》中,浙江也明确提出了“品牌化经营”的概念。我们有理由相信,通过这场前所未有的经营实验,在中国乡村振兴舞台上,作为美丽乡村发祥地的浙江,将再一次执起牛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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